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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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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

淩息一行人率先抵達吳阿奶家,三人放下手裏東西迫不及待開始數錢。

被兩道火辣辣的目光註視著,淩息掏兜的手險些一抖,生怕掏了個空,好在錢袋老老實實待在懷裏。

“這麽多嗎?”吳阿奶和劉枝睜圓了眼睛,錢袋被撐得鼓鼓囊囊,頗有一種即將爆開的意思。

對淩息而言尚在他意料中,伸手準備把錢袋口打開,吳阿奶一把抓住他手腕,“使不得!”

吳阿奶眼珠子四處轉了轉,不必開口,劉枝已小跑過去關上大門,同時不忘朝門外張望,轉過身無聲對吳阿奶搖頭,表示外面沒人。

吳阿奶松了口氣,拉拽著淩息進屋,劉枝緊隨其後,關上門窗,確定安全後兩人重新看向淩息,“財不外露,你以後切莫再如此大意了。”

淩息自然曉得財不外露的道理,可也不至於防範到這種地步吧,他耳聰目明,附近若有旁人在,不必他們提醒也不會輕易拿出錢袋。

知道他們好意提醒,淩息沒有反駁,乖乖點頭,“好。”

劉枝輕車熟路點上油燈,因為門窗緊閉,光線本就差的屋內近乎黑夜,假如換作平時,劉枝和吳阿奶必然舍不得點油燈,但現下要數賺到的銀錢,該用還是得用。

淩息帶了九壇酒過去,一壇酒約莫能倒二十小杯,減去他自己喝掉的一壇酒,剩下八壇酒,挑戰一次十兩銀子,但基本沒人能喝到第九杯,更別談喝完十杯酒。

“天啦!二……二百八十兩……我……我沒數錯吧?”劉枝難以置信地盯著桌子上的銀子。

吳阿奶捂住胸口,“二百八十兩?咱們今天賺了二百八十兩?”

兩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敢相信地再次數了遍,仍然是二百八十兩。

劉枝激動到雙手發顫,吳阿奶更是雙眼發直,銀子跟燙手一樣不敢摸。

他們沈浸在賺發了的驚喜中,久久無法回神。

淩息雖然心中喜悅,但他預計數條大魚即將上鉤,比起那些大魚,這些銀子只能算蠅頭小利。

不過頭一回在古代搞事業,這麽成功他還是很開心的,大大方方開始給劉枝二人分錢。

“這是劉阿叔的,這是吳阿奶的,這是我的。”

“什麽!?”

“使不得,使不得,這可使不得!”

兩人被手裏沈甸甸的重量嚇得不輕,急忙把銀子推還給淩息,他們幫點小忙,怎麽能拿那麽多錢。

“沒什麽使不得的,這些都是你們該得的。”淩息重新把銀子推給他們,安撫道:“咱們不是說好賺到錢後分紅嗎,你們出了技術又出了力,好處不能全讓我一個人占了。”

“但也要不了這麽多,如果沒有你,即使我們能釀出這些酒,也賣不出如此高的價錢。”劉枝與吳阿奶對視一眼,從彼此眼中看出相同的意思。

淩息思索一會兒,好吧,酒價確實是被他炒上去的,那再算他點兒銷售功勞。

“這樣你們要是還推辭,往後咱們可無法繼續合作了。”

劉枝和吳阿奶被他鄭重其事的模樣唬住,立刻點頭答應,“好好好,就這麽分,都聽你的。”

三人賺了錢,臉上洋溢著掩藏不住的笑容,吳阿奶本打算留淩息吃飯,淩息擺擺手拒絕了,“霍哥獨自在家呢,我得回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。”

吳阿奶皺巴巴的臉頓時笑成一朵菊花,“好好好,趕緊回去同大郎說說。”

淩息做的板車留在吳阿奶家院子裏,指不定啥時候得用上,吳阿奶和劉枝目送人離開,門一關上便止不住笑。

“晚上殺只老母雞補補身體,最近你也累壞了。”吳阿奶瞧了眼劉枝細瘦的手腕,兜裏有錢說話就是有底氣,雞鴨想吃就吃。

劉枝下意識要拒絕,覆又記起剛賺到的銀子,果斷答應:“吃,您也多吃點,我們一起補補。”

另一頭,淩息回去的路上經過霍永登家田地,夕陽西下,霞光染紅整片天空,田地裏霍常安正佝僂著腰在拔雜草,後背上的衣衫濕透,顯出更暗更深的顏色,他擡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,泥巴不小心沾到臉上也沒註意到。

淩息望了一眼,收回視線繼續往家去。

霍常安一擡頭便瞧見淩息徑直離開的背影,夕陽將少年高挑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
淩息這般容貌的哥兒十分罕見,哪怕僅僅是一個背影也能一眼分辨出他與其他村民的區別,他的後背挺拔,消瘦,宛如一把削薄的長劍。

很難想象這樣的哥兒會願意老老實實跟個泥腿子過日子,霍常安再度回憶起爹娘關於他這位大嫂的討論,又記起村裏人對淩息的評價。

心思多,不好惹。

而大哥則是老實木訥,耳根子軟。

緊了緊手中雜草,霍常安深呼吸一口氣,決定改日還是提醒大哥一二。

對此淩息全然不知,他高高興興地推開家門,霍琚正在竈房做飯,有人把家裏收拾得妥帖幹凈,做好飯菜等自己回家的感覺挺奇妙,像夏天吃到第一口最甜的西瓜,十分滿足。

“我回來了。”

霍琚聞聲從竈房探出個腦袋,“餓了沒?桌上有蒸好的米糕,要是餓可以先吃些墊墊肚子,飯菜很快就好。”

沒說不覺得,一提淩息當真餓了,他急匆匆跑到竹管前洗幹凈手,一邊甩著水一邊走進堂屋,桌上放著一盤雪白雪白的米糕,走近了能嗅到淡淡的甜味和米香。

淩息深呼吸一口氣,跟喝高了似的傻笑,拿起米糕迅速吃了兩塊,“好吃,你廚藝越來越好了。”

他拿著米糕走進竈房圍觀霍琚炒菜,霍琚聽到誇讚沒什麽表情,淩息卻眼尖地發現他微微上翹的嘴角。

嘖,還偷著樂,明著樂能怎麽著。

淩息小小地吐槽,走到竈前幫忙燒火,畢竟飯菜兩個人吃,他不會做飯,打打雜還是能行的。

“你不問問我今天酒賣得如何?”淩息等了許久沒等到霍琚張口,到底按捺不住主動湊上去。

霍琚就知道淩息最多等到開飯,壓下上揚的嘴角,“嗯,賣得如何?”

淩息等的就是這句話,小嘴嘚吧嘚吧將今天發生的事同霍琚講了一遍。

饒是早有心理準備,霍琚仍被淩息的聰明才智驚住,武藝高強,會醫術,能與狼溝通,竟然還有經商的本事,真有淩息不會的東西嗎?

“你猜我賺了多少錢?”淩息眉眼彎彎望向霍琚。

霍琚見他眉梢眼角透出得意,眼中不自覺浮現笑意,“一百兩?”

“不對。”淩息搖頭。

霍琚配合地思索半秒,“一百五十兩?”

淩息繼續搖頭,擡擡下巴,“再猜。”

少年眼中的小得意幾乎要溢出眼眶,特別像幼兒園得了獎狀沖回家舉給家長看,求誇誇的小朋友。

此時的霍琚無法看見自己的模樣,否則他會發現自己看向淩息的眼睛裏,滿是喜愛。

“猜不到。”

淩息無奈地聳聳肩,一臉“真拿你沒辦法”的樣子宣布答案:“兩百八十兩。”

霍琚估計能有二百兩,萬萬沒想到差點三百兩,淩息真的時時刻刻都在超乎他的預料。

“別顧著震驚了,菜!我的菜要糊了!”淩息敏銳地嗅到一絲糊味兒從鍋裏飄出來,猛地站起來指揮霍琚趕緊翻動勺子。

雖然霍琚有責任,但淩息的責任也不小,他光顧著和霍琚說話,手下意識往竈裏添柴,偏偏二人誰也沒察覺。

竈房裏果然不適合談情說愛,影響廚子發揮罪大惡極。

好在糊得不嚴重,被霍琚眼疾手快搶救回來大部分,而且連沒滋沒味兒的營養液都能天天喝,炒糊的菜算什麽,淩息照吃不誤,不帶半點浪費。

吃過晚飯,霍琚把周鹽做出水車,和買小雞的事轉告淩息。

“做好了?”淩息一激動險些把碗摔了,幸虧手快接住了。

“我明天就去看看!”淩息說走就走,一刻鐘也不想耽誤。

霍琚偷瞄他一眼,不動聲色問:“你啥時候想養小雞小鴨的?我怎麽不知道。”

淩息沒察覺他的情緒,坦言道:“種田養雞難道不是配套的嗎?等我把雞鴨養起來,後續準備養豬,還好我看過《母豬的產後護理》問題應該不大。”

霍琚:“……”突然感覺面對淩息,很多情緒都是浪費。

“你明天還去丹桂嬸子那兒嗎?”

“去啊,我得去和丹桂嬸子說一聲,從小姑家回來再去買小雞崽,否則我沒時間照顧。”淩息決定先忙完水車,再忙養小雞的事,幾天時間應該不耽擱什麽。

霍琚點點頭,“我明天陪你去小姑家。”

淩息理所當然地說:“你肯定要去啊,我又不認識去小姑家的路。”

提到此,霍琚突然沈默了。

淩息沒聽到霍琚的回答,轉頭看向他,男人肅著一張臉開口:“我也不認識。”

淩息:“……”

星空下,院子裏陷入死一樣的寂靜。

霍琚十年未歸,哪裏還記得去小姑家的路,何況自從小姑出嫁後,聯系逐漸減少,大多數時候都是逢年過節小姑過來看他,他只年幼小姑出嫁時去送過親,往後再沒去過姑父家。

“我們明天坐去大巖村的驢車,到了後找人問問,應該能找到小姑家。”霍琚出聲打破詭異的氣氛。

淩息總算從空白一片的世界中抽離,“行。”

仔細想想也是,霍琚剛從戰場回來,即便他記得從前去小姑家的路,指不定人家道路早變遷了。

古代交通不方便,人們故土難離,地方小比較好找人。

明天有安排,兩人早早洗漱完回床上躺下睡覺。

“你覺得我的牙刷賣得出去嗎?”淩息忽然問了一嘴。

霍琚用了淩息做的牙刷,一開始不太習慣,多用兩次便察覺牙刷的好處,“能賣,不過得看你賣給誰。”

淩息翻了個身側躺著,盯著男人的側臉問:“怎麽說?”

黑暗中,霍琚喉結滑動,不自然地清清嗓子,努力忽視淩息存在感分外強烈的視線,“牙刷制作起來應該比較費時吧。”

“是有點,慢工出細活,倒是不難,熟悉之後能做快點。”淩息思量半晌回答。

霍琚分析道:“假如你自己做,價格定的低,數量跟不上,價格定的高,有錢人家看不上,而且你這東西非常容易模仿,他們盡可以找匠人以金銀玉制作,何必在你手中買。”

版權意識在這裏尚未萌芽,霍琚所言不差,有錢有勢的人家看上小老百姓的東西,是你的福氣。

淩息無語望天,他再次意識到古代尊卑貴賤,階級分明,“你說得我都想考科舉了。”

霍琚失笑,笑容變得苦澀,別說淩息一個普通老百姓,即便是他,踩著屍山血海爬到高出,仍被自己人暗算,背後藏著無數他看不見的推手。

究竟要爬到多高的位置,才有自保以及保護身邊人的能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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